Urban herm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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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LM/LMSS】《Mirage》chapter 3-2

3-2

这一天的黄昏前斯内普溜到霍格莫德,决意在猪头酒吧使用飞路网赶赴到马尔福庄园。

他从霍格沃茨的大门走出去,土地很硬,渗漉一层薄霜,阳光很冷也很耀眼。穿过栅栏,穿过蜿蜒向前的山道,斯内普看见詹姆斯波特率领的小团伙在蜂蜜公爵糖果店前面集聚,詹姆斯波特正朝着货架对五颜六色的糖果挑挑拣拣,卢平和布莱克各站左右两边,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兴味盎然。后者的个子很高,即使膝盖矮去一截也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半扇橱窗后的视野。就是现在!现在,躲起来,现在不是惹上麻烦的时候,这个麻烦不必要,并且很可能让他失约的。斯内普垂下双手,手指碰到别到腰后的魔杖,他敛气屏息,脚步又轻又快,不一会就贴进栅栏,宛如一条蛇滑行到了糖果店的背后。他的影子落在栅栏上,在栅栏上,他的影子比布莱克还高。他看着他们把西可与纳特交给店主,然后朝布莱克的背后走过来,布莱克和波特高谈论阔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斯内普顺着墙线又往里缩了缩,他想他这个样子被逮到有口难辩。詹姆斯波特把用口袋装好的糖果挂在手腕甩荡,仿佛炫耀似地沙沙作响。这时有一只小鸟孤零零地斜飞下来驻停在栅栏上面,斯内普再一次碰触魔杖——滚开,滚远点。他别无他法,他知道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边恶狠狠地瞪着它,边亮出魔杖朝鸟儿威吓性地比划两下,鸟儿无动于衷地将头扭过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映着他的影子的栅栏上。斯内普的嘴巴抿成了一道白线,紧紧地盯着四个参差不齐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他们说话时掺杂的鼻音。其他人被寒风括住时脸都发红,斯内普的脸却像能剧面具般硬邦邦的,毫无血色,如果日头西沉,天色更加黯淡,或许被认为成刚从棺材里挖出来的都不为过。他举起魔杖,对准鸟儿,他想趁他们不注意时把它抓过来,那只讨厌的小畜生,仿佛存心和他作对似的站在了不该站的地方。斯内普知道如果有办法他真想把自己的影子也捉回来。

“等一等,”莱姆斯卢平忽然轻拍了他的同伴一下。“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詹姆。”

“什麽事啊,莱姆斯?”詹姆斯一面朝手哈过热气,搓了搓,把它俩各揣进衣口袋,一面嘟囔。“都快冻僵了。”这时斯内普偷偷瞧了一眼,心中算计着起码有一个是不能自如挥动魔杖的。

“天气太冷了,我们不如去三把扫帚喝杯黄油啤酒吧。”卢平提议说。他的脸色和斯内普的一样煞白。

“好主意。”詹姆斯立即答道。

他距离斯内普十五英尺远的地方停下了,彼得佩提鲁随之止住脚步。

“这可不像你啊,莱姆斯。”布莱克也停了下来,但没有不愉快的意味,反而是感到好笑地转过头,对詹姆斯波特说。“你说是不,詹姆?我们自从能到霍格莫德这还是头一回他主动提出去喝黄油啤酒呢。”

“他开窍了。”詹姆斯说。

“自从当上级长!”佩提鲁吱吱地应和。

“依我说,莱姆斯是有什麽目的。”布莱克说,脚跟踢了踢水泥地面,“你是不是和谁约在了三把扫帚。”他着重给了‘谁’强调的语气。

“胡说。”卢平说,对他的揣测并不感兴趣。

说完这些话他们便转身往回走,斯内普悄悄从橱窗后探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我只是忽然想起伊万斯和她的朋友谈起要去三把扫帚,”卢平简洁地说,“我认为詹姆应该知道这个消息。”

“真的?你怎麽现在才想起来。”詹姆斯略微责怪地说。

“对不起,詹姆。”卢平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时间可不早了,我们最好赶紧去。”

“什麽对不起,你是我差的那麽点好运气。”

“今年伊万斯对詹姆的印象改观不少,实际我都觉得她快爱上他了。”布莱克解释道,“只差那麽点好运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詹姆斯的热情铁做的心也该打动啦!”佩提鲁欢快地大声说。

“说得好,彼得,”詹姆斯也旁若无人地大声说,“好冷啊,我得让老爸捎双手套,不,捎两双,莉莉也肯定冷得够呛。”

“一双女式的。”布莱克说。

“对,一双女式的。”詹姆斯说。

这些话还在他耳膜上嗡嗡响,跟扑打窗纸的蝇虻一样,清清楚楚地在他的耳里煽动,斯内普感到胸口发烫,烫如洒了一地的灯油,那种瘙痒的刺痛的感觉直到那四个参差不齐的影子渺无踪迹,直到鸟儿重新振翅远翔,他经过三把扫帚的窗门,奄奄一息的烈阳残留着秋后的火红和金黄的叶色。他感到地上的寒冷潮湿渗进了他的脚底,天空却万里无云,他推开了猪头酒吧的门。

看在老天的份上,忘掉这些。

斯内普走到壁炉前,抓起一把飞路粉,他洒下了,冷焰腾地窜起来了,他的上下两片嘴唇碰在一起了。他的脑子里仍然满是对莉莉伊万斯的回忆,他感到迷惘与恐慌,像是睁开眼睛发现从被打破的玻璃墙中醒过来,碎裂的玻璃环绕在他的周围,那种完整的铡刀一样形状的玻璃想要杀死他似的闪闪发亮,每当他看向它时,它就闪映几幅图像,他的视线移开,它也随之岿然不动,它似乎被赋予了某种对时空的先验性,看到并且带着斯内普重溯图像上的情景。斯内普会不会一直注意这些无关紧要,它只是确保他看了一眼就忘不掉。

看在老天的份上,把这些东西赶出你的脑袋——你失去她了,你知道的,你将要永远失去她了。

没关系,西弗勒斯,冷静下来,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别怪我,亲爱的,别怪我,你不能总活在梦里。

“天。”他用低沉嘶哑的声音惊呼道,他几乎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他从没有经历过像刚才那麽糟糕的飞路网穿行,他感到目眩又恶心,有点踉跄地从壁炉里走出来,上腹部的痉挛先狠狠地挤兑了他两下,接着他带着一种切断对身体认知的麻木神情直起腰身,拍了拍发旧的巫师袍上沾染的浮尘。

斯内普抬起头,他的金发朋友已经放下了那个印着半个唇纹的酒杯。“到了就请坐吧。”他说。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昼夜交替的光透过又窄又长的窗像调光器的旋钮般轻轻转动,在阴暗的大屋中投下越渐凋零的瑰红色。斯内普向他走过去。协调,他提醒自己,让你的双腿协调。他从他的金发朋友那咬文嚼字的英格兰口音里听出话犹未尽的感觉。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麽,想做什麽,但他必须得先走到那儿,然后执行他所决定的背后的每一步。斯内普告诉自己如果他不是坚定地想赴这场约就不该躲躲藏藏,或者逃也似的经过三把扫帚的门。他没有选择莉莉,从来都——住嘴,你这个只会郁郁寡欢的怪物。斯内普感到自己正在跟身体内部进行着一场搏斗,他让脚趾踩上绣金线的波斯地毯,软乎乎的,那使他产生一种踩到瘦骨嶙峋的死猫的联想。他的目光落在了壁炉和马尔福之间摆着的桌子上,一张沉重的桃花心木的黑色桌子,烛台凶器般矗立在桌面中央,三根仿佛女人手指的蜡烛静静地燃烧。他在一把拉开的椅子落座,才将视线集中在卢修斯马尔福身上。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邀请你来的原因,西弗勒斯。在见过那位大人后,你的心里应该有一些打算。”

鎏金的烛色间卢修斯马尔福悠哉悠哉地把双腿叠起,有些漠然的神采从一双宛如海中浊浪的岩灰色眼睛摄向他的客人。他身着一件黑羊绒毛拼接棉缎混纺的长袍,牛角扣眨着狡黠的眼光,一大捧浅金的长发披散在肩后仿佛和盘踞在他胸前的加工羊毛一样柔顺。

“我之前听说你的魔药很优秀,”他望着他,有思索似地皱起年轻的眉头,在他那双眉之间,米白的鼻梁上方出现了一道淡到不能再淡的细痕。“在魔药方面曾受到斯拉格霍恩大加赞赏的学生不多,我想知道你现在能做到哪种地步了。”

斯内普并没有立即回答,迎接他的目光流露出独特的专注神情,“高级魔药的课本——我不认为课本都是完美无缺的。其他人都只会照着高级魔药的课本做,当然了,我可以改良那里的不足。”

卢修斯马尔福颔着首,漠不关心地把玩起了手中的酒杯。

“你改动了多少?”他问。

“多种材料组合后能发挥的最大效能。”斯内普的回答没费什麽力气。

“可以缩短炼药时间吗。”

“不能,先生,”斯内普佯装恭谦地压低嗓子说道:“但它很完美,很精确。”一瞬间光点在他深沉得仿佛两条隧道尽头的双眼当中摇晃了一下,然后眨眼间便又被笼罩着它的阴影魇住了。不过那种讥讽的迹象确实出现过,卢修斯不太高兴地想,现在还反映在他的唇角呢。斯内普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什麽,但被自己的犹豫打断了。

“说。”品味着所余不多的酒,卢修斯马尔福藏在长睫毛下的灰眼睛越过酒杯观察着他,那一片灰像雨雾般越消越浓,越消越蒙眬。

“我能为你——为那位大人做点什麽,马尔福先生。”斯内普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忠诚,忠诚。西弗勒斯,成年之前你还帮不上什麽忙。”这次卢修斯马尔福没有看他,只是眼皮微微一撇,用拿抹刀抹匀蛋糕上奶油的自如神态注视着隔在二人间的空酒杯。他像对一个好奇心过剩又喋喋不休的孩子似的字斟句酌地说。“耐心点,你会得到认可,赞扬,金钱,名声,地位,以及对欲望的自主选择。”

这一句暗示再一次提醒斯内普他在领受马尔福恩情的同时更要清楚自己是做为谁的党羽做事。

“是的。多亏你举荐我。”斯内普表达了感谢,并且开始厌烦这场无头蝇似的晚宴了,尽管早餐之后他没再吃过任何东西但面对眼前的酒和面包他仍旧毫无胃口。

“我不需要口头感谢,你的感谢暂且也没有价值。不是吗?”卢修斯马尔福的语气并没有要征询斯内普的意思。他接着说。“首先,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其次,你不是头一个想证明自己的潜能向那位大人投诚的年轻巫师。西弗勒斯,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你想随时都行。”斯内普说。他感到渐渐平静的心峭重新翻涌起不安的浪潮。

“莉莉伊万斯——”

“是。”斯内普立即应声。

“我还没说呢,”卢修斯马尔福又斟了一杯甘醇的酒,那副神情真令人讨厌,“不喝一杯吗,你的脸白得骇人。”

“我很好。”

“我认为你可不怎麽好。喝一杯。”

回答是淡淡的皱眉和一声简短的“好的”。斯内普举起崭新的酒杯,咽下一小口,唇纹印在了边沿上面。

“你认为我特别看重你吗?”

“我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我和那个红头发的麻种小女巫谁更看重你。”

斯内普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对于他而言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想,是你,马尔福先生。”他越来越觉得不安了。

“的确如此,”卢修斯马尔福满不在乎地扬起下巴。“可从之前的表现来看,你还不像想过这个问题。”

“最近我想清楚了,你对我帮助很多,也许是最看重我的。”斯内普回答。那是他所想得到的最安全的回答。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卢修斯马尔福说,带着一种迷惑人的微笑。

老天,他还想问什麽?焦灼使得斯内普又拿起酒杯咽下一小口泛着宝石色泽的液体。

“是的。”他低声回答。

“你想满足自身本能的欲望吗?”

“马尔福先生,这我该如何理解。”

“莉莉伊万斯的裸体。”卢修斯马尔福说,可是口气平静,除了说完这话,他那张如同精致的假面的脸孔恰如其分地一皱,就像刚刚说出了多麽讨厌的不体面的秽语。

“我从未——我从来没有!”斯内普喊道,煞白消瘦的脸上竟出奇地泛起了红。

“住嘴。西弗勒斯,你只要告诉我你渴望吗?”

马尔福先生笑了,那是一个十足的狡诈残忍的笑容。

“伊万斯的......噢,别露出这种讨厌的表情,我知道你不爱听,但是你总得告诉我你渴望什麽?”他说,“我年轻的朋友,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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